□ 曹建红

急遽变化的时代风云。快节奏的社会生活在带给人们前所未有丰富物质享受的同时也造成了人们普遍精神恐慌与巨大的心理重荷。对外在物质世界的狂热追逐和过度依赖使得浮躁成为这个时代的一个鲜明的特征。

人们似乎被卷入一架无形的流水线上高速运行着的自动化的机械，渐渐地被打磨成一个个物质的薄片很难静下心来照观自己内心几近麻木的灵魂。互联网音视频技术的高度发达与普及、传统的大众休闲娱乐方式更趋多元化。在某种层面上对传统纸质文学经典作品的传播形成了巨大的冲击。作为人类灵魂守望者文学的桂冠在世俗的洪流中似乎失去了应有的光芒。文学的边缘化使得大众文化消费习惯向心灵鸡汤式的快餐文化转变，一定程度上拉大了传统严肃文学与平常百姓的距离。

这样一个充满喧哗与躁动气息的时代背景下，仍然有一大批执着于斯，有着崇高历史使命感的作家在坚守着纯文学的阵地，守望着他们脚下的一方热土、土地上人们的命运……

李军民就是一位这样的作家。他以一位诗人敏锐的艺术直觉、平民化的叙述视角捕捉着现实生活里那些个鲜活在生命细节里的生动，反映着这个急遽变革的伟大时代普通老百姓的追求、梦幻、喜乐、悲愁……

首发《乡土文学》2018第1（总第245期）的《短路》《糨糊》就是这样一类作品。

《糨糊》真实地再现了处于社会底层的李仄们真实的生存状况。

对于同样处与生活困境中的兄长，李仄无疑是宽厚的。他主动把父辈留下的唯一的居所让给了兄嫂一家。自己搬进了单身宿舍，而质朴善良的妻子小美也表现出了一种豁达包容的大度。庄重简朴的婚礼、温馨平淡的生活同样折射出人性中最美的光芒。或许是出于对妻儿的愧疚抑或是出于初为人夫、将为人父的责任担当吧，李仄在他们爱情的结晶一个小生命即将诞生时，忽然变得成熟起来。他想用自己的努力为这个小小的家撑起一片蓝天。想让妻儿有个更好的生存环境并将理想变成了行动。工作之余他开始了新的创业。一次次失败、又以一次次爬起重新再来。理想与现实毕竟是存在差距的，但年轻的心并没有在挫折当中消沉。在一个个小小的梦想幻灭之后，他们所表现出的隐忍、大度中同样流露出底层劳动人民勤劳、善良、质朴、友善的可贵品格。同样散发着凄美的人性光辉，深深地打动着读者的心。让人们在其中或多或少地找到了一些自己的影子。

在不断总结经验教训的同时，李仄更深刻、更客观地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定位，开始主动回归。自觉地将个人、家庭的命运与企业、社会的客观需要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从而使得自己逐步走向成熟。

当李仄的科研项目开始引起人们认可与关注的那个瞬间，他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一遍遍清洗着自己本来就纯洁、勤劳、干净的双手。文章就在这有着丰富内涵的生动细节里戛然而止。留下一大片的空白给读者创造了广阔的再创作的空间、引发着人们对李仄们生存状态的深切关注与思考。一个血肉丰满的“新人”形象便顷刻间鲜活在人们的视线当中。

而极富艺术张力的另一个悬念的展开和释放，以一女护士在给小美接生的时候向李仄索要一瓶酒的情节里使得作品更具某种戏剧性，包袱的抖开在丰富了作品可读性的同时也极大地提升了文本自身的社会意识，拓展了小说的内涵容量，使作品更接地气、更加真实，再现了底层民众真实的社会心理和情感状态。

小说的题目，同样耐人寻味。一方面：它以代表李仄们第一次创业时搞信息时的作业工具之一糨糊这一物件为引子，形象化地定格了李仄的梦想。作家借李仄之口一大段的心理对白：“哎，你说我满脑子糨糊，还真是！我小的时候，过年我妈熬了糨糊贴春联，我饿了就舀了那糨糊喝。那时候吃顿白面不容易，说不准真把我的脑子喝成糨糊了。”

极富个性化的心理语言一下子把李仄这个形象活画出来。一个善良、勤劳、纯朴、真实的李仄瞬间鲜活在读者面前。带着淡淡的人间烟火味。散发出浓浓的生活气息，深深地打动着读者的心。而这一句独具匠心的神来之笔无疑也在某种意义上拓展了整个文本所反映的社会内涵的时间维度。使得作品具有了更强的历史概括力。

正如评论家田孝士所言：“简单即快乐、李仄就像千千万万个底层劳动者一样、属于特别容易满足的那个社会底层的一员”，而正是这些“充满了各种小算计、小心思、小利益、以及各种小快乐、小烦恼、小憧憬的小人物们”支撑起了整了社会的大厦。正是这些小人物们对美好生活的不懈追求与奋斗构成了富强的中国梦里最强的音符。

习近平总书记曾说：“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

为我们的作家、艺术家再次指明了创作的导向。而波澜壮阔的、广大劳动人民所创造的生动、鲜活的奋斗历史，永远是艺术创作不竭的源泉与动力。

我们期待着李军民创作出更多、更好的、客观、真实地再现广大普通劳动者生存状态的、无愧于伟大时代精品力作，也真诚地祝愿他的艺术之树永葆青春！